硫磺味刺鼻,岩浆自荒山顶部源源不断喷发而出,缓慢淌过山脉丘壑,蔓延至地表,从黑砖石下呼啸着涌进无尽地底,而枝干黑红相间的烬火神树便矗立在火山口,顺着岩浆的纹路悄无声息的占据了整座山间,它枝条柔软,不生花叶,满树挂着红彤彤的果子,随着火山喷发的剧烈震动,沉甸甸的果实掉入熔浆内。
除了地动岩浆,倒是没有看见火鹮鸟的踪影。
师先雪难受地捂着脸。
后背很快被汗液浸湿,涌动的血液里仿佛被点燃的火焰,高温炙烤几乎将身体里的水分烤干。
她望着那条陡峭狭窄而又岌岌可危的甬道以及如海浪汹涌随时准备冲上来吞噬她的火焰,果断往后倒退一大步,飘扬的裙幅擦过地面裂缝处。
少年脸色早已恢复如常,喉间溢出微不可闻的冷嗤,柳絮般轻飘飘丢进师先雪耳廓内,轻蔑地侧头睨了她眼,抱臂走上前查探敌情去了。
他那是什么看垃圾样的眼神?
是的,没错,她就是垃圾,所以他先上。
师先雪现在心态强大的可怕,她从善如流地躲在乌休棠身后龟缩起来,突然有股异常浓郁的烧焦味猛地窜进鼻子里。
怎么说呢?
那味道浓郁的仿佛是她自燃了般,师先雪热得大汗淋漓,眼珠子被这股温度烫的涨疼,开始四下逡巡起来。
乌休棠对身后之事浑然不觉,他眼神幽深地逡巡着唯一通向烬火神树的石阶,手掌一翻,两只银蝶自手心蹁跹化出,缓缓朝着那条石阶飞去。
巫赢早就嗅到了同岩浆中与众不同的焦味,它坐在乌休棠肩膀上,龇着大牙看着那蠢女人屁股着火后跟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试图扇灭屁股上的火。
终于,在她的持之以恒下火被熄灭了,可那处可怜的衣料却被燎了个大洞,露出私密的白色里衣,手掌处的肌肤更是火辣辣的疼,她摊开手掌一瞧,发觉虎口位置被燎了两个透明的火泡,底部甚至能清晰看到流动的赤红炎毒。
烬火神树燃烧的火焰虽比不得不归山的护山离火,可终归不是凡火,其火毒一旦沾染上也同样吃不消。
师先雪的手掌霎时肿成馒头,她疼得飙泪,捂着手在原地无声哀嚎。
乌休棠正指挥着银蝶去岩浆下方查探火鸛鸟的踪迹,虎口突然传来的剧烈灼烧感令他猛地缩回了手。
师先雪觉得手掌的疼痛逐渐蔓延了整条手臂,头皮都隐隐发麻起来,她觉得自己左臂几乎快不能动了,眼前之人却黑着脸快速转身,用看杀父仇人般的凶恶目光盯着她。
她被那道凶恶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连疼痛都减轻了几分,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你在做什么?”
师先雪疼坏了,听到有人问起来,咬着唇举起熊掌般肿大的手,噙着泪道:“被火烫到了。”
被烫伤了。
乌休棠垂落长睫,左手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同时一个不太妙的猜测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他上前几步,从无量布袋中捏出颗黑色丹药:“吃下去。”
师先雪虽然疼,但是还有少许理智:“我这是外伤,没有外敷的药么?”
自从经过刚才一事,她已经暗自发誓再也不会吃乌休棠主动给她的任何东西。
乌休棠现在连敷衍都懒得做,“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态度强硬,且无转圜余地。
看样子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吃,要么被迫乖乖吃。师先雪小人之心的想,如今两人性命相连,乌休棠虽说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但这黑乎乎的药丸约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现如今,她的靠山全在第一层秘境中,万一将他惹怒了,他揍自己一顿再逼自己吃下也是有九成可能性的。
于是左右权衡下,她选择主动吃掉,不给小反派发疯的机会。
然而,当她服下那枚丹药后,不仅没有不适反应,手掌受伤而溃烂的部位竟然也快速愈合了。
她面带惊喜和感激的看向乌休棠,却见他脸色比方才还要差。
感激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真是比她更年期的上司还要阴晴不定。
乌休棠自是给不了她好脸色,因为他终于知道了仙翁口中所说的不一样是什么。
普通情蛊只会令两人情根深种,性命相连,而这无妄花海里的并蒂花,则还会令他感知到师先雪的痛感,也就是说,在解开情蛊之前,他要寸步不离守着师先雪,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否则,因为她的无能冒失,他也要承担痛苦代价。
系统发现了华点:“小雪,我怎么觉得乌休棠好像能感知到你的痛楚啊?”
师先雪:“啊?”
还有这种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