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休棠望着那道愈来愈近的影子,语气幽幽道:“瞧,你情郎来找你了。”
见师先雪摔倒在地,少年脚下的剑竟生出风般,眨眼间便到了师先雪面前,他跳起下险些没摔了个底朝天,却还是第一时间去扶师先雪,口吻关切:“师师姑娘,你没事吧?”
师先雪被他扶起来,摇头小声道:“没事。”
师先雪冷静下来想,乌休棠没理由这么做,杀了它再耗费自身灵力维持他的寿命,这怎么看都是极其不合算的买卖,他之所以那么说,八成也是因为自己妄加揣测引起他的不满,他杀不了她,伤不了她,所以决定打心理战。
吓死她。
周折月将她扶起来后才看见乌休棠,他愣了一下,见两人明显是小情侣吵架后别扭欲好不好的模样,又有些责怪起自己的冒失来,生怕乌休棠误会些什么,他手忙脚乱解释道:“我不是专门为师师姑娘来的,我…我只是迷路了。”
这愚蠢的欲盖弥彰的说辞令乌休棠眯了眸子。
“我现在就走!”
周折月脸色红的像是吃醉般窘迫,转身欲走,不料师先雪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不准走!”
要走也得带上她啊!
师先雪有自己的想法,她虽然很想再坐一次仙鹤啦,可乌休棠此人有时候真跟神经病一样,她摸不准他的脾气,自己嘴巴又贱,两人幼稚的像只鬼,万一半路吵起来,他把自己丢下独自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再说,他也不一定愿意自己乘坐他的仙鹤啊,总之,她还是不去找晦气为好。
所以她打算用一个委婉地理由拒绝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单音节,就被乌休棠冷冷打断了。
“你贼眉鼠眼想说什么?”
“你才贼眉鼠眼。”
“你再说一遍!”
师先雪有人撑腰,胆子也大起来:“你让我说我就说啊,拜托你搞搞清楚,现在我为主,为尊,你要听我的话,敢惹我不高兴,我自残你信不信?”
啊?什么主不主在,自不自残的,这些话是他能够听得吗?他知道这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可真听小雪说出来,他恨不得想挖个坑钻进去埋起来,当做自己没来过。
可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他又害怕师先雪受屈,只能苦口婆心道:“乌公子,师师姑娘是女子,又是与你托付终身之人,你应当尊重她爱护她,经常吵架实在是伤感情。”
这是小夫妻之间的事情本不该他插手,可小雪是很好的人,乌公子侠义心肠,本是佳偶天成,若是因为年轻气盛不懂包容而分道扬镳,那才是可惜至极。
师先雪:“?”你们这些修仙之士说话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乌休棠轻蔑嗤笑:“我不这样对她,怎么好让你趁虚而入?”
这话引得周折月脸上温度骤升,他结结巴巴脸色爆红,“乌乌乌公子慎言!”
他就该早早挖个坑钻进去得了。
师先雪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一会夫婿情郎,一会又是托付终身,她的婚姻大事她竟然一概不知?两位冒昧的家伙,能不能尊重一下她本人的意见啊。
乌休棠懒得和他废话,见师先雪躲在周折月身后,也没有要主动过来的意思,瞬间就有种所有物被他人侵占的不适感,他来不及去思索这份奇怪的情绪,怒意最先膨胀起来,没什么耐心地低吼:“你到底上不上来。”
师先雪将脸缩了回去,将倔强的背影留给他。
周折月后悔冲上来了,他原本只是不忍小雪被丢在荒郊野外,怕她出事,现在乌公子在这里他理应要避嫌离开才对,于是便想劝小雪随乌公子离开,可对上师先雪湿漉漉兔子般可怜的眼神时,他便又开始于心不忍了:“乌公子,不如这样,这次就由我先带小雪回去吧,我保证一定会将她平安带到的。”
“就凭你那三流御剑术?”乌休棠毒舌起来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死活,“也不怕被摔死。”
也不顾周折月窘迫的神色,虚空一抓,师先雪重重跌回在了仙鹤之上,他挑衅扯起唇角,那仙鹤便振翅高飞扶摇而上,直破层层云霄,不过转瞬便消失在周折月视野中。
乌休棠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他最喜欢棒打鸳鸯拆散有情人了。
少年本就眉鬓如画,神色愉悦时五官舒展明艳,似金樽琉璃盏,耀眼夺目。
师先雪悄悄地红了脸。
天杀的,为什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啊。
几人沿着南越西边边境线一路南下,很快便抵达了九夷城。
明明已至深秋这里的温度却仍旧高的离谱,师先雪看向坐落在城镇后方的森林,纵使青天白日也笼罩着浓浓的迷雾,将森林隐藏起来,令人难以窥得全貌。
师先雪视线往上走,想看看那传闻中的不归山,没想到随着她视线的上移,浓雾也随之往上漫,她的视野也逐渐模糊起来。
像是被下了视觉结界,阻隔了外界想要窥探的心思。
神秘又危险。
她小声询问周折月。
周折月想了想才道:“关押妖魔的地方自然要有结界,护山离火便是隔绝不归山与人界的屏障,等越过那片森林自然就能看得见了。”
师先雪恍然。
围绕在九宜城的妖物要比想象的多,此处距离不归山的封印只一林相隔,人与化形的妖物混居而作,气息冗杂,竟一时分不清是人是妖。
离不归山越近,他们这些修行之人压迫感愈发的强烈,似是感受到那些大魔对修道之人的不欢迎,众人各怀心思专心赶路,一路上都很沉默。
九夷城人群熙攘往来热闹,日头西沉,那股暑热消散下去不少,师先雪一进城便撒开了欢儿,与众人刻意被压弱的气息不同,她格外活跃的状态引起了众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