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曦虽然只有十六岁,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稚嫩,但是他的身形挺括,舞起枪来更是风姿不凡,连迎风飘扬的衣角都透露着硬朗与飒爽。
裴霁曦偶尔会教她些基本的招式,可她对武术的领悟力不够,学了很长时间,也只停留在基础阶段。
不过她已觉得充实又知足,在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从未想过会有这些机遇,无论是韦先生的授课,还是世子教她的本领,都不断拓宽她的眼界,以及对这个世道的认知。
从春末到深秋,虽然武艺不精,但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轻盈有力。
这日上晌练武时,裴霁曦被叫到老夫人院子里,轻风随世子去了,留下墨语和初雪晴在校场练武。
初雪晴跑了一段,便到高台旁看着墨语操练侍卫。
裴霁曦这两个小厮,话痨的轻风忍受不了练武的苦,倒是墨语,听说世子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就跟着世子学,年纪不大,倒像个小将一样。
墨语让侍卫自行操练,自己也去挑了支长枪握在手中。
初雪晴跟上他,温言道:“墨语,世子还未让我碰过武器,可我看你们耍枪好威风,你能先教教我吗?”
墨语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不可。”
就在初雪晴还想再争取一下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轻风大喇喇的声音:“冬雪,你可别为难墨语了,又不是教你认字,学枪难免有接触,你可是世子的人,他怎么敢哪!”
初雪晴折身,看到世子和轻风从后方走来,尴尬的赧意浮上脸庞。
“休得胡语!”裴霁曦严声呵斥轻风。
轻风挠挠脑袋,咧出个略带歉意的笑容,便和墨语去了较远的地方练武。
裴霁曦走到初雪晴身旁,声音已去掉了恼意:“你的底子还没打好,现在开始练枪,只会伤到自己。前日教你的招式可懂了?”
初雪晴有些别扭地答道:“会一些了。”
裴霁曦轻笑:“一些?那你比划一些我看看。”
冷不丁被这样拷问,初雪晴脑中记住的动作又开始散乱,她僵硬地比划着似是而非的动作。
裴霁曦看她的拳要出不出,一点力道也无,无奈叹气,拽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出拳:“拳要带风。”
初雪晴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男女界限本没有那么看重,以往世子教她练武,也难免有肢体接触,可今天被轻风这么开玩笑地点出,她又觉得别扭极了。
在她因手腕上的触感走神的时候,裴霁曦又拿脚拨了下她的小腿:“下盘如此不稳,就想练枪了?”
初雪晴一个没留神,腿没撑住,就被裴霁曦撂倒在地,狠狠地摔了一下。
她双腿正巧撇开,就像做了个一字马。
裴霁曦也没忍住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腕要拽她起身。
初雪晴愣愣地看着裴霁曦的笑容,逆着深秋的暖阳,看到他嘴角似在发光。
他拉起自己的姿势,仿佛不是拉起一个摔倒的人,是拉起一个在沼泽中挣扎求生的落难者。
给了这个落难者生存的机会,以及,生活的机会。
心里莫名开始变暖,暖到可以忽略了身下的疼痛。
她就着他的力道起身,撑起腿的时候,又觉得腿要断了似的难受。
裴霁曦看向她身后,愣了片刻,用手蹭了蹭她上衣的下摆:“你流血了?”
怪不得她觉得这样疼,原来竟摔流血了,她忙用手摸了摸流血的地方。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双颊陡然布满桃色,待她看到世子手中的鲜红,手忙脚乱地用衣袖擦了擦他的手。
“奴婢没有受伤,奴婢回去处理一下。”说着初雪晴逃也似的跑开了。
竟在这个时候来了初潮,也是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个小孩子,没有在意,未想竟出了这么大糗。
留下裴霁曦在原地发愣,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只觉手中黏腻异常,惹得他脸颊也跟着发烫。
到底和跟着他的臭小子们不一样,真的是个小姑娘啊。
虽然有了这次尴尬,可初雪晴还是照常跟着裴霁曦练武,只心中还有一丝别扭,两人都当作未发生过这件事一样,照着之前的样子相处。
只是裴霁曦似乎更加注重男女大防,能不碰触她,就不碰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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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消息打破了平静的日子。